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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之聂小倩 哪一样都和生人一样

时间:18:17:55作者:admin分类:娱乐浏览:10评论:0

浙江有个人名叫宁采臣,为人品行端正,性情豪爽,金钱、女色别想打动他的心。

有一次,宁采臣到金华去办事。

走到金华北门外,觉得有些累了,眼前正好有一座庙宇,匾额上写着“宝塔寺”三个字。

宁采臣心想:先进去歇息一会儿,找老和尚讨杯茶喝。

进了山门,迎面是一个规模雄伟的大殿。

殿后屹立着一座十三层的宝塔。

看样子这庙当年一定香火颇盛,只是如今却因年久失修,显得十分残破。

院内到处都长满了一人来高的蓬蒿。

殿内的四大金刚,有的掉头,有的折臂,朽木泥块摊了一地,如来佛塑像的面目也已经看不清了。

殿顶上沾满了尘土,佛案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鸟粪。

宁采臣四下张望了一下,也不见有个和尚,便叫了声:“庙里有人吗?”

四面墙壁发出了回音,紧接着,忽喇喇一阵响,几团黑影夺门飞去,定睛细看,原来是几只蝙蝠,倒把宁采臣吓了一跳。

宁采臣穿过前殿,见后面还有一层院子,东西有两排僧舍,房门敞开着,里面空空的,像是多年没有人住了。

北面有间小屋,窗子上糊着碧绿的窗纱,房门上着锁。

采臣心想:这大约是和尚住的屋子了。

转过东厢,竟有个开满了荷花的池塘,塘边还长着一丛翠竹。

采臣暗说:这倒是个幽静的地方。

庙宇没有人修,落得这般凄凉景象。

这红莲翠竹,无人来管,却仍然能亭亭玉立,真是花木中的君子啊!又一寻思:现在正是府考的时候,城里住店的花费要比平时贵得多,不如就住在这里,一来省钱,二来可以避开城里的喧嚣。

于是就找了块干净的石阶,坐下来歇息,等着和尚回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见一个人走了进来,看样子像个读书人。

这人走进庙来,径直走到北面那所小屋门前,掏出钥匙来开锁。

采臣连忙上前施礼,说明自己的意思。

那人说:“这个破庙里早就没有和尚了。

我也是到此地来办事的,看这里环境清幽,就把这间房子收拾了一下,暂时往下了。

你要是不嫌这地方荒凉冷落,不妨也在这儿住下,咱们彼此作伴儿,也免得寂寞。

采臣听了心里欢喜,立即出去买了些稻草回来,把西厢房打扫了一下,将草铺得厚厚的。

然后,打开行李,把被褥铺在草上,又找了块木板,用砖头支起来,权且当作桌子。

等他安顿好了,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那天正是月圆的时候,月光清凉似水。

采臣便与北屋的客人坐在藕塘边上,一面赏月,一面攀谈起来。

那人说他叫燕赤霞,山西人,是到这里来谋事的。

两人谈了多时,颇为投机,直到夜深,才各自回房安歇。

采臣因为初到一个生地方,在地铺上翻来复去睡不着觉。

忽然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采臣觉得奇怪,就爬起来,就着石窗朝外面看。

窗外有一道短墙,墙那边又是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穿褐色衣服的驼背老太太,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大概也是在赏月。

就听那中年妇人说:“小倩怎么这时候还不来呀?”

老太太慢腾腾地回答:“这就快来了。

中年妇人说:“这些时她没有发过怨言吗?”

老太太说:“怨言倒没听见,不过看她那样子,总是愁眉苦脸的,像是有点不乐意。

妇人哼了一声,说:“这丫头不知好歹,不能给她好脸儿……”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姗姗走来。

夜里月光虽好,究竟不像白天那么亮,看不清眉眼,不过从那袅娜的身材和穿着打扮上来看,仿佛是个绝色的女子。

老太太见那女子来了,哈哈一笑,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这孩子怎么连个响声都没有就来了,亏着没有说你什么坏话。

说着,冲那女子端详了一下,转脸对那妇人说:“瞧瞧你师妹,怪道男人们见了她,就连命都不要了呢!真是跟画上走下来的美人一样。

我要是男人,也得让她把魂勾了去。

那女子怯生生地说:“姥姥不夸奖我,谁还能夸奖我呀!”

采臣心想:这大概是邻家的女眷。

不愿再听了,就倒下身去睡觉。

过了一会儿,隔壁说话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采臣朦朦胧胧刚要睡着,忽然觉得有人拍了自己一下,慌忙睁眼一看,只见一个女子正站在自己面前。

看那穿着打扮,分明是方才看到的邻家那个姑娘。

这回离得近了,虽没有灯光,也能看得出的确长得美貌超群。

采臣忙问:“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女子用手绢掩着嘴,咻哧一笑,说:“瞧你吓得那样子,咱们是邻居,我家就在庙西住。

我丈夫是个作买卖的,前年出去办货,直到如今也没个音信,准是死在外头了。

剩下我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独守空房。

今天晚上花好月圆,我见你也和我一样,形单影只,才到你这儿来,你难道就不懂‘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吗?”说着就要往铺上去坐。

采臣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不是介正经女人,立即用手一拦,正颜厉色地说:“慢着!这种荒乱的事情,怎么能做。

你既然是良家妇女,难道就不怕别人议论?”

那女子听他这样一说,立刻敛去了面上的笑容,惊异地打量了一下。

然后撅着小嘴,半嗔半喜地说:“半夜三更,有谁知道哇?”

采臣见这女子如此不知廉耻,心里十分冒火,厉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我是个清白君子,决不会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赶快给我走!不然我可要喊人啦!”

那女子一听他要喊人,脸上显得十分惊慌,赶忙退出门外。

采臣这才松了口气,刚要躺下去睡,谁想那女子不知怎么又进来了,一伸手把一块不知什么东西,扔在采臣的铺上。

冲采臣嫣然一笑,说:“明天晚上等我。

”说罢扭身就往外走。

采臣低头一看,那块东西原来是个黄澄澄的金元宝,少说也有五十两重。

采臣气往上撞,说:“你以为我宁采臣会拿自己的节操去换你这点不义之财吗?”说着,抓起那个元宝来,顺房门扔了出去,落在院里,又一回手猛地把房门关上。

这时,就听见那女子在外面自言自语说:“真是铁石心肠啊!”

第二天早上,有个从兰溪来赶考的书生,带着个仆人,在东厢房住下了。

不料,当天夜里突然死了,也不知得的是什么病症。

只见脚心里有一个针眼般大小的小孔,不时地向外渗血。

第二天夜里,他的仆人也照样死了。

采臣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便去问燕赤霞,燕赤霞说这许是鬼抓替身。

采臣心想: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三更鬼叫门。

自己的品行端正,就是有鬼也怕自己的凛然正气,仍旧住在庙里。

那天夜里,那女子又来了,这回却不像上次那样轻佻,进了门离宁采臣老远就站下了。

她紧锁着双眉,带着一脸的哀怨,说:“像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我真是第一次看见……”

采臣打断了她的话,说:“你既然知道我是正人君子,为什么又到这里来?”

“正因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我不忍心见你受害,才又跑到你这儿来的。

采臣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听我慢慢对你说呀!我姓聂名叫小倩,十八岁的时候,得暴病死了,就葬在这庙西边。

不料,我的鬼魂被一个老夜叉婆捉住。

她每天要喝人血充饥,逼着我用姿色迷人,把人害死,然后她来吸血。

可怜我不敢不依她,每天作这种笑脸相迎,暗下毒手的勾当,弄不好还要遭她毒打。

前几天,她让我来害你,谁想你既不贪色,也不爱财,没有上当。

她见我白来一趟,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说我有意违抗。

如今,庙里已经没有别人可害了,明天晚上,夜叉婆要亲自来摘你的心肝。

我不忍见你受害,才跑来给你报信。

采臣听了这番话,吓得面如土色,说:“这可怎么办?你快想法救我一救吧!”

“要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明晚,你到北屋去和那个姓燕的住在一起,就没事了。

采臣十分惊讶,说:“那夜叉婆难道还怕那姓燕的?”小倩连连点头。

采臣这时联想起东厢主仆暴死的事,心里有些明白了,便问:“那东厢房住着的主仆是夜又婆杀死的吗?”

小倩低下头去,说:“不是,是我杀死的。

采臣就问她是怎样杀的,小倩说:“凡是贪我姿色,放纵情欲的人,在他如醉如狂的时候,我就用一根毒针扎进他的脚心,他立刻就不省人事了,那夜叉婆就由针孔把他的血吸干。

倘若他不贪女色,我就给他一个金元宝,其实,哪里是黄金,那是罗刹鬼骨变的,如果人把它收下,它夜里就会化为厉鬼,照样用针扎进人的脚心,然后,夜叉婆再来吸血。

这些年来我什么样人都遇到过,没有一个能逃过这财色两个字的,唯有你……”

小倩说到这里,眼里带出敬慕的神色,接着,又低下头来,沉吟不语。

采臣听她讲那杀人的方法,不觉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

暗说:险哪!若不是自己操守好,怕早已呜呼哀哉了。

又一想:眼前还有一场大难没有过去,要不是小倩报信,自己也就活不到后天早上了,于是再三拜谢。

小倩这时慢慢地抬起头来,眼中泪光盈盈,说:“你先不要谢我,我还有事要求你呢!”

“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正不知怎样报你的恩呢!有事你只管说,我一定能给你办到。

小倩悲切地说:“我落在老夜叉婆手里已经好几年了,这种迷人吸血,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实在不能再干了。

可是像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又哪能逃出她的魔掌呢?我想找个人帮忙,谁想所遇到的人,不是贪财,就是好色,自己的命还保不住呢,哪里能来救我。

我看你是个正人君子,想你也会可怜我的遭遇。

不知你肯不肯把我救出火坑,让我逃出老夜叉的手。

“我当然愿意救你,只是让我怎样救呢?”

“那好办,只要你把我的坟迁到别处去就行了。

采臣当下慨然应允,便问:“你的坟在什么地方?”

“就在庙西,坟旁有棵大白杨树,树尖上有个老鹊窝。

”说罢,谢了采臣,转身走出门去。

采臣待要问个详细,追出门来,哪里还有小倩的踪影。

第二天,采臣怕燕赤霞出去,一大早就跑到他那里,坐着闲聊就是不走。

到了中午又备下几样可口的菜和一瓶酒,请燕赤霞吃饭。

谈话之间,采臣仔细地观察燕赤霞的言谈举止,到底也没瞧出跟平常人有什么不同。

晚上,采臣便要搬来同住。

赤霞说自己有个怪脾气,喜欢独自睡觉,屋里有别人,就睡不安稳。

采臣哪里肯听,说:“你这个人才真奇怪,自古来好朋友都要同床而卧,抵足而眠。

你要是这么说,就是不拿我当做知己了。

赤霞见他这么一说,也只好应允了,说:“哪里话,我怎么能不把你当做知己呢?不过我有个隐衷,不能告诉你。

你只要记住,晚上别随便动这屋里的东西就行了,要是动了,对你我全没有好处。

采臣这时哪里还管他什么隐衷不隐衷,只要让自己在这屋里睡就行,于是满口答应。

两人又谈了几句,就上床安歇了。

临睡时采臣见燕赤霞把一个小匣子放在窗台上。

他想到人家方才说过的话,想问又把话咽了回去。

采臣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哪里睡得着觉。

不一会儿就听见燕赤霞发出了鼾声。

采臣心里越发害怕,心想:他睡得跟个死人一样,只怕我让夜叉抓走,他还未必能知道哩!

天将二更的时候,外面仿佛起了大风,树叶簌簌作响。

采臣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睁大了眼睛,一个劲儿向窗外看。

忽见院子里有个巨大的黑影晃晃荡荡冲着自己这间屋走来。

又见两点萤光,一闪一闪地亮着。

黑影越近,萤光越大,渐渐变成两团绿火。

那黑影到了石窗前面,趴在窗上向里面窥探。

采臣这才看清楚了:那脑袋足有巴斗大小,两团绿火正是怪物的两只铜铃般的眼睛,绿色的眼珠向外凸着,四周暴起一根根的红丝。

采臣吓得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采臣只觉得眼前猛地一亮,就见一道灿烂的银光,从窗台上那个小匣子中冲了出来,闪电般直奔窗外。

谁想和石窗棂碰个正着,就听呼窿一声火星乱迸,石窗被穿了个大窟窿。

外面怪风骤起,带着一声凄厉的长嚎,破空而去,银光也顿时不见了。

这时,采臣见燕赤霞翻身跳下床来,把窗台上的小匣拿起来看了看,从匣中取出一个二寸来长,白光荧荧的东西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就着月光审视了一番,然后把那东西又装进匣子,放在原处,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妖精这么大胆?要是早知道它来,这匣子就不至于坏了。

”便又要上床睡觉。

这样奇事,宁采臣哪里见过,再也忍不住了,就翻身坐起来说:“哎呀,刚才可把我吓死了,老兄,你究竟是人是仙,怎么有这么大的神通啊?”

赤霞笑了笑,说:“既然你看见了方才的情形,你又是个诚实的君子,我也就不瞒你了。

我是一个剑客,方才不知是哪里的妖精,竟这样大胆,光顾到我的头上来了。

事先我一点也没有料到,但我的飞剑是个通灵的宝物,妖精一到跟前,它就自己由匣子里冲了出来,要是没有这个石窗棂,妖精早已没命了,就这样他也受了重伤。

只是可惜我这个小匣子被剑穿了一个孔。

采臣听说他是个剑客,就向他讨飞剑看。

燕赤霞又从匣内把剑取出,递给采臣。

采臣仔细一看。

那剑不过二寸多长,式样很古,剑柄上的雕刻非常精致,剑身上闪着青濛濛、冷滟滟的光芒。

采臣一时爱不释手,便要赤霞教他剑术。

赤霞说:“以你的品德来说,教你剑术倒没有什么不可以。

不过你家有老母妻子,怎能入山潜修?”采臣一听,觉得自己确实不能做到,也就不再说了。

次日清早,采臣到外面一看。

石块、泥皮落了一地,院子里有好几片黑紫色的血迹,心中暗自庆幸。

心想:要不是赤霞,我的心肝怕早已让夜叉嚼烂了。

再一想,小倩托付自己的事还没有办呢,便走到庙西去寻小倩的坟。

果然见一棵枝叶参天的大白杨树下,有一个坟头。

再仔细一看,树尖上确有一个老鹊窝。

过了几天,采臣到城里把自己的事情办完,找到乡约地保,说自己的妹子葬在此地,现在要把坟迁回老家。

于是买了一口上等棺木,把小倩的骸骨装殓起来,雇了一只小船便要回家。

临行的时候,燕赤霞备了些酒肴给他饯行,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破皮口袋,赠给采臣,说:“这个东西你好好收藏起来,别瞧它破旧,它可以驱妖避邪!”于是,两人挥,手作别。

采臣家在乡下,自己的书斋后面是一片荒地,回到家里,便先把小倩的棺材葬在那片荒地上。

他想起小倩救命之恩,又备了一份祭礼,在坟前祭奠了一回。

祭罢,转身正要回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说:“等等我,咱们一块走吧!”

采臣回头一看,正是小倩。

从前见她的时候是在夜间,虽有月光,到底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这时一看,比先前还要娇媚十倍。

小倩走到面前,感激涕零地说:“你真是言而有信,这样的大恩,我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报答。

我到了这儿,举目无亲,你引我去拜见你的母亲吧。

采臣本来想:小倩是个女鬼,岂不是会吓坏了母亲。

再一看小倩那温婉可亲的样子,哪里有一丝吓人的地方呢?便答应了她,把她带回家里,先让她在院里等着,自己进屋去禀告母亲。

宁母听采臣把前后情形一说,吓出了一身冷汗,哪里敢见小倩,并且说:“这还得了?你媳妇正病在床上,千万别让她知道,要是吓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好!”

谁知,话没说完,小倩翩然而入,见了宁母,紧忙双膝跪倒。

采臣忙对宁母说:“这就是小倩。

宁母一时惊慌失措,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亏着采臣抢上去扶住了她。

采臣说:“母亲不要害怕,小倩是不害人的,您老人家看看她呀!”

宁母定了定神,冲小倩上下一打量,不但不是什么狰狞可怕的样子,恰恰相反,竟是那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

这一看就像吃了定心丸似的,立即定下心来。

同时,小倩也急忙说:“您老人家不必害怕,我是个苦命女子,要不是公子搭救,早晚毁在夜叉的手里,我情愿给公子作妾,终身服侍他,报答他的大恩,求您老人家作主。

“采臣虽然有恩于你,可是他的命也是你救的,我还得谢你哩!只是,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宁家的香烟全靠他来接续,你…………”

下面的话虽没有说出来,小倩早已猜着了她的意思,就说:“您老人家既然怕我不能给宁家延续香烟,我也不敢强求,只求您老人家把我认做义女,让我早晚侍奉您老人家,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眼泪扑簌地落了下来。

宁母见她说得恳切、可怜,便答应了她。

小倩见宁母答应了,就说:“让我去拜见嫂嫂吧?”

宁母忙说:“你嫂嫂正在病中,你还是不去的好。

”小倩昕这么一说,知道是怕吓着病人,就去替宁母做饭。

说也奇怪,别瞧她初到这里,穿房入屋,找东西一点也不用问人,如同老早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一样。

到了晚上,宁母心里害怕,也没有给小倩安排住处。

小倩明白宁母的意思,虽是心里难过,也知道不应该责备别人,就辞别了宁母走了出来。

路过采臣的书斋,见采臣正在窗下读书。

采臣抬头见是小倩,就请她进来坐坐。

小倩走到房门,忽然一转身,急忙退了回去。

采臣问:“怎么不进来呀?”

小倩惊恐地指了指采臣窗上挂着的破皮口袋。

采臣恍然大悟,便把皮口袋摘了下来,放在别的屋子里。

小倩这才走进房来,在书桌旁坐下,只是一语不发。

半晌,才对采臣说:“你每天夜里读书吗?我小时候曾经读过楞严经,现在已经差不多全忘了。

你借给我一本,每天晚上,我闲下来的时候,在这里温习一下,有不懂的地方,好向你请教。

采臣答应了她,给她找出来一本楞严经,她默默地读着,一直到二更将尽,也不说走。

采臣就说:“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睡了。

小倩抬头看着采臣,眼圈一红,说:“外面那么黑,那么荒凉,我不敢一个人住在那儿。

采臣此时心里非常不忍,想去和母亲商量,又知道母亲还有些怕她,准不答应,十分为难,说:“我这房里也没有别的床,即便有,你我义兄妹也要避些嫌疑才好哇!”

小倩呆呆地看着他,泪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最后,才咬了咬嘴唇,站起身,勉强装出笑容来,说:“我走了。

”说罢,慢吞吞地战兢兢地走出门去,下了石阶,便倏然不见了。

采臣爱莫能助,只有叹息而已。

此后,小倩每天一大早就来给宁母请安,家里的事情全是她一个人来做,做得别提多么合宁母的心意了。

到晚上,就辞别宁母到采臣的书房中读楞严经,看到采臣有些倦意了,就怯生生地回到自己的墓中去。

先前,采臣的妻子病在床上,家里的事情都得宁母一人料理,把老太太累得整天腰酸腿痛。

自从小倩一来,宁母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不用动手了,因此,心里很喜爱她。

日子长了,不仅忘了她是个鬼,简直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闺女了。

晚上让小倩和自己同床睡觉,再也不让她回到墓中去睡了。

小倩刚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不吃。

半年以后,渐渐能喝稀饭了。

宁家母子从来不对人说她是鬼,自然也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又过了不久,采臣的妻子病重死了。

宁母心里想,要想找个像小倩一样的媳妇,只怕真不好找。

只是小倩毕竟是个鬼,怕不能替宁家生儿养女。

小倩早已猜到了宁母的心思,就趁机对宁母说:“我到您家一年多了,天天在您左右。

您老人家是亲眼看见的,先前我除了不吃东西以外。

如今因为整天和生人住在一起,鬼气早已消尽,也能吃人间烟火食了,和生人完全一样了,您老人家还怕我不能给宁家生儿养女吗?”

宁母听她说得果然有理,当下就决定了这桩亲事。

择了个好日子,请了些亲戚朋友,大摆筵席给他们成婚。

那天,小倩穿上了大红吉服,着意地修饰了一番。

本来就生得美,再这样一打扮,到场的亲朋一个个把眼睛都看直了。

不但没有一个看她像鬼,反倒没人不说是仙女下凡。

完婚以后,小倩还画了许多张梅花,分赠给亲友。

得到画的人,都把她的画视为珍品,小心收藏起来。

远近乡里们都说:“只有宁采臣这样的好人,才配娶这么好的媳妇哇!”

一天,采臣见小倩紧皱着眉头,在窗前呆呆地站着,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正要去问,小倩回过头来,说:“你那个皮口袋呢?”

“因为你怕它,我一直没把它拿进这屋里来,在其他屋放着呢。

“我身上早已没有鬼气了,你把它拿来挂在床头上吧,我不怕它。

采臣听出话里有因,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倩说:“这几天我老觉得心惊肉跳,仿佛要遭什么大祸似的。

我想一定是宝塔寺的夜叉婆要来报仇,所以才问你那皮口袋在哪儿,我们可全仗它救命了。

采臣听了连忙把皮口袋拿了来。

小倩接过来一看,说:“这是剑仙降魔的宝物,看样子年代已经很久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恶魔死在里面。

如今我一看它,还禁不住心惊胆战呢!”说罢,让采臣把皮口袋挂在床头上。

不过,这天夜里倒没有什么动静。

第二天,小倩又叫采臣把皮口袋挂在房门口。

到了晚上,小倩点了好几支蜡烛,把屋照得通明,她紧紧地偎在采臣身边。

三更时分,外面忽然起了狂风,屋里的蜡烛顿时全被刮灭了。

小倩吓得浑身颤抖,偎缩在采臣怀里。

随着风声,有一条黑影,犹如飞鸟落在院子里。

采臣认出正是上次被飞剑刺伤的夜叉婆。

那夜叉婆两脚刚一沾地,就直奔房门扑来。

跑到门前,猛然看见门上挂着的皮口袋,立刻停住了脚步,眼中迸出怒火,把牙咬得咯吱吱地怪响。

在门前转了几圈,突然张开两爪,旋风似的向那皮口袋抓去。

谁知,利爪刚刚触着,那皮口袋霍地暴长了几十倍,袋中伸出一只足有桌面大小的手掌来,把夜叉劈头揪住,扯进袋中,只听得两三声惨嚎,以后便没有动静了。

皮口袋刹时又缩成了原来的样子。

采臣这时吓得目瞪口呆,小倩却从采臣怀中跳了起来,欢天喜地地说:“好了,好了!这回老夜叉可完了!”说着,把皮口袋摘了下来,两人往里面一看,哪里有什么夜叉婆,只剩下半口袋清水了。

从此,小倩和采臣无忧无虑,日子过得非常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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