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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器 父子俩被迫四处流浪

时间:17:49:48作者:admin分类:时刻浏览:24评论:0

所谓爱,难道都是命中注定是孤独的吗?面对这种空洞的承诺,我体会到的只是犹如细沙不断从自己手指缝里流出去的空虚。

绝望每天夜里都有把我从梦中惊醒。

《砂器》

小说《砂器》讲述了发生在东京凌晨四点的一件离奇凶杀案,一具男性尸体躺在京滨东北线首班列车的车轮下,死因是窒息,面部被钝器击打,容貌尽毁。

警方费尽周折,抽丝剥茧,终于查出了案件的真相,真相背后却隐藏着令人唏嘘的社会问题。

日本小说《砂器》是文学巨匠松本清张的代表作,也是日本社会派推理小说经典。

松本清张是日本久负盛名的推理小说作家,他的推理小说之所以受到普遍欢迎,不仅仅是因为小说中精湛的推理技巧,更在于小说背后所反映的社会现象的深刻描述:主人公为实现出人头地的“立身出世”而抗争,不惜以身试法的悲剧性人生。

松本清张的小说能够透过具体的犯罪行为,去审视和揭示犯罪背后的时代病理与社会矛盾,因此,即罪犯的作案动机中有着深远的社会原因,他当之无愧地成为“社会派推理小说”的开拓者,这也是作者为20世纪推理文学发展所做出的一个巨大贡献。

小说的标题中的砂器,就像沙滩上的堡垒,再精致再厚实,潮水一来,灰飞烟灭。

这暗示着小说主角的宿命,用砂做成的器皿看似华丽,但是毫无根基,一旦潮水涌上一切化为虚无。

我将从小说中反映出来的关于人性、深刻的社会现实,来谈谈这部作品的独特艺术魅力,以及它给现代文明的发展所带来的深刻影响。

01

善意引发的憎恶和仇恨,人性深不可测,也不可试探

小说中的主人公和贺英良杀害了帮助过他的警察三木谦,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面对这个善良淳朴的警察,和贺英良内心充满了恨意。

和贺英良本名本浦秀夫,他经历了一段悲惨的童年,他的父亲患了在当时是不治之症的麻风病,母亲抛弃了他们,所到之处遭人歧视、唾弃。

可是唯独警察三木谦一不仅没有冷落他们,还将秀夫的父亲安顿到了疗养院,同时为了保护身体健康的秀夫,把年幼的他与父亲隔离开,并将他视如己出,无微不至地照料他。

可是,在校秀夫看来,并没有因此感受到世间的温情和浓浓的善意,反而在他小小心灵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恨三木谦一带走了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他恨三木谦一,不能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要循规蹈矩,接受许多规矩,这些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束缚和压抑。

其实他的内心哪里会不明白三木谦一的良苦用心呢?也许是习惯了世态炎凉之后,他的内心已经变得扭曲,内心变得极度自卑同时又极度骄傲。

连自己的母亲都弃自己而去,世间哪里会有这么善良的人呢?

关键是在三木谦一面前,他感受到了无穷的压力和自卑,他不愿意以一个白白领受恩惠者身份,对施恩者感恩戴德,他不愿意一辈子在被同情的目光下长大,所以他私自逃走了。

成年后的和贺英良终于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在这个社会争得一席之地时,这个老警察再次出现,和贺英良心中的疮疤再次被揭开。

而老警察却全然不觉,他非常欣慰曾经被人嫌弃的麻风病人的儿子有了如今的成就,同时他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请求和贺英良去看看年老的父亲最后一眼,这个要求让英良担忧惊恐,他的父亲就是他不耻身份的最好证明。

警察的到来给他制造了一个极大的麻烦,这种愤怒的伦理情绪瞬间爆发。

如果说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憎恨警察“残忍”地将自己和父亲隔开而使陷入伦理矛盾,那么,如今30多岁的他再次对三木警察的行为愤恨,那便是因为他的自私,展现出了人性中丑陋的一面,继而丧失了伦理道德,或者说是伦理观念的扭曲造成的。

我不由得想起了东野圭吾的《恶意》中的野野口修将一直帮助自己的作家日高杀了,还不解恨,甚至要诋毁日高的名誉,原因就是:“我就是看这个家伙不爽。

”因为对方的善良映衬着自己的卑劣,因为对方的成功衬托出自己的无能,让他极度不爽,所以不仅要杀了这个家伙,而且还要毁坏他的名誉,即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小说《砂器》中的被害人三木谦一拜访凶手和贺英良既不是敲诈也不是寻仇,完全出于善意,但仍惨遭和贺英良的杀害,并被残忍毁容。

而和贺英良用谎言和欺骗堆叠的人生, 犹如沙做的器皿,最后终究会崩解。

所以说并非所有的善意都会带来美好的结果,千万不要低估人性,难怪东叔会发出如此感慨:在人世间,唯有太阳和人性不可直视。

02

不堪的过往犹如影随形,威胁着如花似锦的“玫瑰人生”

主人公和贺英良的父亲曾经身患麻风病,而且两人以乞讨为生,这是他羞于启齿、 想要隐藏的秘密,为了掩盖这一事实,他不惜改名换姓,一步步从社会底层爬到现在的位置,终于快要登上成功者的宝座。

当美好生活就在眼前之时,知晓他黑暗过去的人现身,他的出现即有可能将他的苦心经营变为泡影。

社会地位、婚约、前途,这些是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为了出人头地, 他痛下杀手。

他真正害怕的是将要失去已经习惯了的花团锦簇的生活,他不愿意再回到曾经的那种被歧视和被边缘化的生活状态中。

和贺英良利用战后混乱之机篡改了自己的身份,通过努力在事业、家庭上都获得了成功。

品尝到人生辉煌滋味的他,再也不想回归受人歧视的屈辱生活, 杀死三木是他对自己过去的否定和隐藏。

小说中的主人公要想隐藏的黑暗历史,并非主人公自己的原因造成的,是社会留下的一个疮疤。

《砂器》中的和贺英良,他的黑暗历史就是因为他有一个麻风病人,而在日本当时,麻风病人虽然不是致命的病,但是 从前 麻风病被误认为具有遗传性,人们称之为“业病”、 “天刑病”, 认为其与前世的罪孽或不洁血统紧密相关,患上麻风病几乎等同于犯罪。

在那个时代, 麻风病患者不是普通人类, 是被排除在社会之外 的“非人”、“废人”,是少数的孤独群体。

麻风病在小说《砂器》中代表了一种社会歧视,而且是与生俱来的,无法通过后天努力摆脱的,所以主人公唯有铤而走险杀了知情人才可以融入这个社会。

无独有偶,松本清张的另一篇小说《零的焦点》,女主人公室田佐知子是一个有社会地位的名媛,跻身于上流社会,然而有一天与昔日的一位朋友宪一的重逢,令她回忆起战后曾经沦为美军的伴伴女郎的惨痛过往,她害怕不堪的经历影响到如今的社会,因此不惜杀死了毫无恶意的知情人宪一,之后为了掩盖罪行连续杀人,穷途末路的她最后只好跳入悬崖结束自己的生命。

日本“社会派”的另一位小说家森 村诚一的《人性的证明》其情节类似,“隐藏过去”同样成为关键动机。

在《人性的证明》中,政治家夫人、著名家庭问题评论家保住现有的生活和地位,亲手杀害了前来投奔自己的黑人儿子,因为这个儿子是她和美国黑人大兵的私生子。

可以说,“隐藏过去”在战后日本社会已然成为大众心理和群体意识,这也是《砂器》中故事背景社会性的体现。

当和贺即将迎来如花似锦的“玫瑰人生”之时,曾知晓自己过去的恩人三木谦一找上门来,在惊恐之下便对恩人下了毒手,其人生也一步步陷入自我毁灭之中,这其中也是有着某种悲凉的宿命论成分,这也是深埋在日本人心中的一种挥之不去的宿命情怀,所以日本的国花就是美丽却容易凋谢的樱花。

03

阶层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如海市蜃楼的幻灭

出生卑微的日本草根青年和贺英良,从社会底层靠自我奋斗向上延展,几乎出人头地。

但在阶层分明的日本社会,他又无法摆脱自己卑微出身的困扰。

为了扫除自己立身出世的障碍不惜泯灭人性地杀死自己的恩人来保护自己的名利与地位,最终因杀人而从人生顶峰坠落入法网, 这也暗示了日本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草根青年的“宿命”。

通过立身出世,融入更高阶层乃至上流社会成为那个时代日本年轻人的人生梦想,突破自己现有的阶层,跻身于上流社会,其实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成功之路。

然而现实总是无情打脸,阶层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砂器》中,青年音乐家和贺英良的立身出世志向被鲜明地刻画出来,他篡改自己出身,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音乐家,还得到了国会议员女儿的青睐,订下婚约。

可是难堪、无法启齿的身世,令他陷入绝境,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他索性孤注一掷,最后走向了人生的悬崖。

看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司汤达的《红与黑》,小说描写了小人物农民的儿子于连个人奋斗的悲剧,波旁王朝复辟后,许多小资产阶级青年失去了拿破仑时代,靠个人天赋而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机会。

他们在那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时代中苦苦奋斗,最后被那个上流社会所不容。

于连的遭遇,也是王朝复辟后整整一代小资产阶级平民的现实遭遇,于连的悲剧也是那个时代特征的悲剧。

《砂器》和《红与黑》虽然描写的是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中两个年轻人的悲剧,但是我们从中不难看出现实社会的残酷,要打破固有阶层,其背后的心酸和悲凉,阶层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得到沟,美梦总是如海市蜃楼般幻灭。

04

结语:

近十年来松本清张小说被影视化的风潮愈演愈烈,松本清张小说再次引起人们的关注,从 这个意义上说, 松本清张的作品对当今日本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小说中的主人公在“良心”与 “地位”的艰苦挣扎中,最终选择了堕落的道路,深刻揭示了 金钱、权力对人性的腐蚀和良心的扭曲,剖析了现代社会的人性悲剧,以及造成它的社会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