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洋过海的来看你 潘越云差不多

真实故事

娃娃：如果青春只是一眨眼，最爱的人何时要离别

文：河西

因为近几年大热的《中国好歌声》，台湾著名音乐人娃娃再次出现在粉丝们的视野。

事实上，娃娃根本用不着通过综艺节目来证明自己，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在华语音乐圈红极一时。

台湾乐坛有两个娃娃，一个是唱歌的金智娟，一个是作词人陈玉贞，很多人搞错，后者写过佳作无数，包括费玉清的《一剪梅》、谭咏麟的《水中花》、罗文《尘缘》都出自她手，不过她不是我们本文的主角。

我们要讲的是唱红了《漂洋过海来看你》这首金曲的娃娃。

1964年出生的娃娃和著名作家格非同岁，今年已55岁。

一开始我想她大概已和王杰、王菲，到了这个年纪，气息总不比年轻时，她那些代表作，key都高到一个境界，现场演唱还能唱得上去吗？不由暗暗为其捏一把汗。

结果，我看现场的时候，她不仅唱上去了，而且，比唱片唱得还要精彩！！！

那天，看到后来，我泪流满面，怎么可以唱辣么好，怎么可以连唱《想逃》《花开花谢》这样我听得耳朵都出老茧的老歌都让我为之动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了那么多演唱会，从来也没有像这天那样感动。

以往很多时候，我是麻木的，我看他们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然后散场的时候，心情是无晴亦无雨，可是娃娃不会，她让我瞬间下起了大雨，在室内。

在我印象中，娃娃是台湾乐坛最神秘的几个歌手之一，曾经因《飘洋过海来看你》红极一时，可是突然之间，她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那是1997年，她离开滚石之后，她选择相夫教子，与谢元吉结婚，有了两个孩子，慢慢疏离了那个喧嚣功利的世界。

直到2007年，她才在连铭唱片出版了由王杰制作的专辑《是你...是你...》，主打歌翻唱的是王杰1989年《孤星》专辑里的一首重要作品。

我知道王杰14岁写的第一首作品叫《娃娃在哭了》，后来收在他第二张专辑《忘了你忘了我》中，在《路》专辑里他还有一首歌就叫《娃娃》，这或许是王杰和娃娃有缘合作的一个契机。

说起娃娃，那绝对是一员老将。

1981年，她就和朋友组成丘丘合唱团，担任主唱，被称为台湾摇滚女歌手第一人。

1985年，群星合唱的《明天会更好》中有她，6年后，同样大热的合唱金曲《东方之珠》，由滚石旗下六位歌手合唱，这六位歌手是李宗盛、陈淑桦、周华健、潘越云、赵传和娃娃。

1987年，她的第三张个人唱片《开心女孩》，主打歌的词曲是后来同样大红大紫过的郑智化。

1989年，她演唱了《倩女幽魂》国语版主题曲《黎明不要来》，粤语版演唱者是大家熟悉的叶倩文。

1991年，她加盟罗大佑“音乐工厂”再创个人演唱事业另一高峰，在罗大佑《原乡》中她演唱《赤子》国语版，粤语版是同年《皇后大道东》中叶德娴“桃姐”演唱的。

不论是粤语版还是国语版，都可以说林夕最佳的作品之一，后来叶德娴的粤语版收在林夕的自选集《林夕自传2》中，而国语版有这样两句：

或许每颗心都有个难落土的根 埋藏着那不见影的原始的童贞

或许每个梦都深似血脉的泪痕 牵动每个赤子的灵魂

——林夕作词娃娃国语版《赤子》

很像罗大佑的作词风格对不对？非常绕，那时候的林夕就是这样的。

而在粤语版中，我喜欢的是这两句：“跌跌碰碰里，投进声声色色间，谁伴你看长夜变蓝。

”

这一年，她发行了第六张个人专辑《大雨》，摆脱以往叛逆形象，转型为成熟深情的都会女子，成功将娃娃推上歌坛的顶峰。

这张大热专辑中，就有那首著名的《飘洋过海来看你》，还有陈冠倩写的 《大雨》、张洪量写的《你不是一个好情人》、李宗盛写的《想逃》，后来张艾嘉和梁家辉有一个更出名的男女合唱版，但首唱是她，她还主唱了赖声川导演的电影《暗恋桃花源》同名主题曲。

关于《漂洋过海来看你》，我后来才知道，娃娃之所以唱得那么动情，原来背后还真有一段故事，她真的要飘洋过海去看的那个人，名字叫阿橹。

阿橹，原名鲁荣福，祖籍河北乐亭，1965年生于黑龙江宾县，曾在中国人民银行松花江分行工作，担任《松花江金融》杂志副主编，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80年代他曾荣获“第十四届青年文学新诗奖”和 日本NHK和平年征文，90年代获得某权威刊物评选的“中国十大先锋诗人”称号，在《 人民文学》、《当代》、《诗刊》、《星星》等大量刊物上发表诗歌和散文作品。

阿橹手稿

阿橹

在当地乃至整个中国都小有名气，而且，他身高1.85米，高大帅气，再加文采了得，有个绰号：少女杀手！难怪娃娃短短几次见面就为之倾倒。

阿橹与台湾女诗人诗薇合影（手机拍摄于《秋水》诗刊）

阿橹的诗

八月的手充满生的渴望和力量

八月的手陷入诗歌之中

城堡之中的火光，草原之外的废墟

血液下面凝固的江河

草屋之上飞舞星星般的花瓣

牧人手中的鞭子

神父流血的灵魂

我终不能被你们征服

我从八月之外来

带着酒与刀子在草原上舞蹈

大火燃了，草原睡了

江河掀起狂涛

——阿橹《八月之夜》

80年代末，阿橹有一次机会去台湾参加世界华人诗会，但是参会费5000元对于当时一个月薪四五十元的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选择了以行长名签字冒领。

在台湾，他被选为世界华人诗人协会理事，是该协会历史上最年轻的理事，在台湾，他邂逅娃娃，娃娃一见钟情坠入爱河，但是阻隔在她面前的，不仅能还没有三通的台湾海峡，还有阿橹的妻子。

漂洋过海来看他之后，娃娃才发现，这是个有妇之夫，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她苦涩地称之为“美丽的错误”。

这段汹涌而来，但又根本天长地久的爱情仅仅维持了半年就以娃娃的退出告终。

留下的，只有这首由李宗盛执笔的歌——《飘洋过海来看你》

最初娃娃将自己的爱情故事告诉她视为大哥的李宗盛时，李宗盛（那时候还是小李）很兴奋地拿出一张沾满了油渍的连锁牛肉面店餐垫纸，那肯定是他在吃牛肉面的时候留下的，他把这个故事飞快地记在纸上面，两天后，娃娃听到了《飘洋过海来看你》的歌词。

漂洋过海来看你

作词：李宗盛

作曲：李宗盛

编曲：屠颖

为你我用了

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

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

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为了你的承诺

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 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为你我用了

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

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

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为了你的承诺

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 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

而这个让娃娃“见面时的呼吸都反复练习”的男人从台湾回到哈尔滨的阿橹，回国后等待他的则是一连串的厄运。

因为冒领银行钱款，他被单位开除，其妻下海至俄罗斯经商，最后在法国自杀，年幼的孩子送回国由姥姥抚养。

于90年代初漂泊北京无法靠诗歌来养活自己的阿橹穷困潦倒，最后铤而走险。

1995年10月1日上午，阿橹和徐伟光因贪图钱财，将东北同乡李威国骗至住处后用电线勒死，然后二人从死者身上搜去5600元。

纸包不住火，案件很快破了，1997年十一前，两人因抢劫和故意杀人，经审判被执行枪决。

不知道娃娃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怎么样的心情，1997年，正是娃娃淡出歌坛的时间节点。

从1997年后，她只有两张专辑三张精选，基本处于隐退状态。

对于阿橹来说，他的悲剧也许是不可避免的，1989年，他就写下了这样的诗：

一万次地走过自己

在自己的废墟中伫立

万物静穆

我在聆听一种声音

虔诚的 如一匹老马

在黄昏的林际打着瞌睡

心境旷远 更旷远

而后流水般回顾一生

——阿橹《阿橹之死》

阿橹的死亡遗书

曾经，在大海的另一边，在录音室里，娃娃灌录《飘洋过海来看你》时，多次为自己的故事哽咽落泪，难以自已。

这首歌为她带来了巨大的成功，从此，阿橹和娃娃，走向了人生的两极。

一个是，穷困潦倒成了杀人犯，一个，继续在音乐的道路唱着属于她的歌。

在《飘洋过海来看你》之后，娃娃推出七张个人专辑《四季》，同样精彩。

其中的《春之祭》是杜琪峰导演、梅艳芳、张曼玉、杨紫琼主演的电影《东方三侠》的主题曲，粤语版是梅艳芳演唱的《莫问一生》。

她还与罗大佑合唱张艾嘉执导的电影《梦醒时分》主题曲《如今才是唯一》。

林夕写的两句歌词可以作为娃娃阿橹昙花一现般的爱情最好的注脚：“是过客的我和过客的你 在编织回忆。

”

都是过客。

都是错误。

既然是错误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沦为杀人犯的阿橹早已在22年前就被处决，曾经痴情的娃娃身边，也早已有了爱她的谢元吉。

1993年娃娃曾推出了第八张个人专辑《我对爱情不灰心》，其中《秋凉》是陈升的佳作，他写的是：“我想我是因为你，所以恨死了自己。

"

周治平为电影《青春无悔》写的主题曲《花开花谢》最初是娃娃唱的，两年后周治平才在自己的专辑《花开花谢》中自己翻唱，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当我们了解了音乐背后的故事，你忽然发现，娃娃仿佛在隔空喊话，而之前我们竟视而不见：

如果青春只是一眨眼

最爱的人何时要离别

我们都在找一个永恒的春天

我们也期盼一次不朽的誓言

但是美梦容易破碎

红颜容易憔悴

终究要泪眼相对

——《花开花谢》

今天的娃娃早已看淡世事，云淡风轻。

但当这些老歌重新在我们耳边唱响，还是轻易就能打动新老观众，我想，是因为这些音乐背后的故事，有青春，有爱恨，有生死，所以才让那些情歌更叫动人。

来源：孤独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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