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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思再 为张大壮治印“大壮”

时间:21:16:38作者:admin分类:实践浏览:12评论:0

徐书城以治美术史和美学闻名于学界,而早年在书画篆刻方面的造诣却鲜为人知。

篆刻艺术大师陈巨来先生在他的著作《安持人物琐忆》写徐邦达的章节称:“其子书城13岁时即拜余为师,毫无报酬,而当时成为余学生中唯一佳才。

”陈巨来晚年把珍藏了三十多年的徐书城《晚节图》赠于徐邦达,题款曰:“此哲嗣书城十四岁所作,颇有萧萧凌风之意,今日稚者视之瞠乎后矣。

”可见陈巨来先生对徐书城这方面才能的肯定。

左:本书一函两册之封面

右:韩天衡题写之书封

徐书城家学渊源,于篆刻之道有天赋,眼准,手准,心里美,悟性高,于是拜师不出数年,乃成师傅助手。

巨来先生于应接不暇之时往往嘱徐书城代劳,初凿成规后,再拿去亲手修饰乃成。

1954年徐书城将篆刻作品集于一册,名之为《书城印谱》,由杨清磬(按:为上海中国画院所聘第一批画师)题签,其中多有后来徐邦达先生画作落款用印,如“徐邦达画”“蠖叟”“孚尹”“李庵”等。

用过徐书城所刻名章的还有陈巨来、应野平、张大壮、陈定山、吴子琛、张珩(葱玉)、王己千等。

其时求刻者众多,徐书城户限为穿。

可是好景不长,大约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就不见他奏刀了。

其时他才二十六七岁,正值创作黄金时期,却为什么洗手不干了呢?

左:自刻印“徐氏守之”

中:唐云私印

右:王季迁印

原来1958年徐书城进入中国青年艺术剧院,从此成为舞美工作者,注意力转移了。

他在舞美界崭露头角后,于上世纪六十年代被抽调进样板戏剧组,参与《沙家浜》的舞美创制。

到了1970年代后期,他的主要精力又转移到学术研究。

这次转型是他的归宿,来源于一个心结。

陈巨来作徐懋勋鉴藏印的边刻:“巨来仿明人朱文印作此,癸酉八月祥本为邦达姻仁兄法正”

徐书城于1951年考入浙江大学西语系,一年后适逢全国高校“院系调整”,浙大西语系归并给了低一个等级的杭州大学,他觉得委屈,就自动肄业了。

第二年他考上了北京大学历史系,谁知读了一年又肄业了。

原来当时高校大力推行前苏联的教学体制和学术思想,徐书城对此发表了不同意见,于是受到系主任——一位学术权威的点名批判,一怒之下他毅然辍学离开了北大。

他在《我的学术生涯》里写道:“我在浙江大学和北京大学念的是西语及历史,旨趣是艺术史和美学,最初的动机仅是想去弄清一些使我困惑已久的问题……”“当年流行的观点认为‘文人画’是‘反现实主义’(形式主义)的,是必须彻底‘否定’的绘画艺术……”原来,当时充斥于我国理论界的所谓“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出自“苏联老大哥”,这是一种教条主义理论,为害甚烈,为徐书城所批判。

徐书城还对庸俗进化论等极度反感,然而在当时,他写的相关笔记和文章只能束之高阁。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他主动从北京京剧团转行到中国艺术研究院,专治美术史和美学,于是反思文章喷薄而出。

1979年他在旧稿基础上撰写《概念和标签——略论现实主义及其他》,登载于《美术史论》1981年第1辑,竭力批判前苏联所谓“现实主义”文艺理论。

徐书城为陈巨来治印“陈”的印面、边款和原石

徐书城这种宁折不弯的性格来自于对真理的执着追求。

他还说:“从事学术研究的人最好自己能有一定的创作实践的体验,这对理论探索是大有裨益的”(见《徐书城文集》P.8)。

他主编《中国美术史·宋代卷》,出版《中国绘画艺术史》《宋代绘画史》以及《艺术美之谜》《中国画之美》《走向现代艺术的四步》《艺术美学新义》《美学卮言》等一批和绘画美学有关的著作,几乎耗尽了半生心血。

徐邦达书法

徐书城13岁时所书对联:“司录追朱子,通玄考黄廷”

及至晚年他又拿起了画笔,力图闯出一路把写实和写意熔于一炉没骨花卉画,可是却再也没有治印。

徐邦达先生曾经对这位爱子未能继承自己的艺术衣钵表示遗憾,否则其必有大成云云。

然而我却认为,虽然中国的艺坛上少了一位篆刻家,但是多了一位富有创作实践、执着而不尚空言的美术史家和文艺理论家,不亦幸事乎。

(翁思再)

(本文为《徐书城篆刻集》序。

该书与《徐邦达书法集》合为一书,已由西泠印社出版)

本文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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