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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仕女图 拥有一种高级的仪式感

时间:2023-11-12作者:admin分类:娱乐浏览:11评论:0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白居易《长恨歌》

白居易一首《长恨歌》极尽唐明皇与杨贵妃之间缠绵悱恻、回旋曲折的悲剧爱情,从旖旎深情的诗句里我们也能领略大唐粉黛们的审美趣味,高髻簪花、浓妆艳抹、丰颐厚体的古代仕女形象也便从历史的遐想中款步而来,那是属于唐代的高古气韵,当我们把目光移向周昉的长卷《簪花仕女图》,那种扑面而来的风致便愈加真实与动人。

唐 周肪 簪花仕女图卷,纵46厘米,横180厘米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

《簪花仕女图》是周昉的代表作之一,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描写一群浓妆艳抹的贵族妇女,在庭院中闲步游玩的情景,其用笔朴实典雅,彩色柔丽,丰厚劲简,特别是深入人物内心世界的细腻觉触,尤为后人所称道。

《簪花仕女图》全卷共分四节,分别为:采花、赏玩、漫步与戏犬。

五位簪花仕女外加执扇女侍一人,从容于画卷中漫步,仕女发式高耸如云,发髻别致,眉间贴金花子,领服下长裙逶地,一派贵族仕女的奢华形象。

几位仕女皆晕淡眉目,露胸披纱,乍看相似,但实有不同。

不但衣式、体态、表情有异,或侧身右倾,手执拂尘引逗小狗;或身披白格纱衫,粘红花一笑。

或身着朱红披风,双手紧拽纱罩,神态高远,有傲视一切之威仪;或身披浅紫纱衫,手举新捉来的蝴蝶,体态丰硕健美之外,更多出婀娜身姿。

如果说贵妇的仪态是端庄奢华的,又充满着春游的雅趣,而居于中间的侍女,着装朴素,眉目中尽显谨慎与深沉 。

这微妙的主仆之间通过眼神传递,极富生活意味。

每个人物各自独立,自成世界,又通过这种气息的传递完成群像间的私语,再加之狗、鹤、花枝和蝴蝶的穿引,首尾人物顾盼姿态,便将通卷的神韵收拢归一,可谓万千优雅,皆在回眸中。

然而绚丽华贵之下,又流露着仕女的惆怅和忧郁。

我们仅从人物细微的表情处便能看出端倪。

安史之乱以后,时代风貌大变,为粉饰太平制造盛世假象,当局极尽宴游奢侈之风。

而周昉的这幅《簪花仕女图》即为时代变迁的产物,周昉借仕女之漫步私语,隐约表达自己的历史忧患。

显然《簪花仕女图》表达的意境不是盛唐的高古超迈,而更多是中晚唐后人心的日渐迟暮之感,簪花仕女的娇慵闲适,正是时代空虚的症候所在。

不过当历史归于尘土,画卷却能自由开合,并通过自身生命的永恒性指涉另一场话语。

当我们把目光从大唐的神韵移至宋代的宫廷,自是别有意味。

宋徽宗赵佶月下把盏,摹仿唐人余绪。

这幅《捣练图》便是摹的唐代大画家张萱的作品。

张萱何须人也?此乃《簪花仕女图》作者周昉的老师,一个生活于盛唐与中唐之际的著名画家。

可惜的是张萱的真迹《捣练图》已经不复存在,我们只能从赵佶的摹本中想象张萱《捣练图》的神貌,然而据说赵佶也没有见过《捣练图》的真迹。

因此反而给了我们更多的想象空间:

一个想象历史并试图还原历史的人,正被历史所想象!

这必然是一场伟大的奇想,奇观!仿佛一眼望尽的千年被无限虚构!

而最后得到的真实有几何?仿佛此刻我们与赵佶与张萱走在同一道上!

宋赵佶摹张萱捣练图,纵37厘米,横145.3厘米,现藏于美国波士顿博物馆

宋徽宗赵佶《摹张萱捣练图》一幅工笔重设色画作品,卷上共刻画了十二个人物形象,按劳动工序分成捣练、织线、熨烫三组场面,从捣练到熨练各种活动中的妇女形态跃然纸上。

可以说《捣练图》与顾恺之《女史箴图》等宣扬道德戒规的仕女图之风不同,它开始着重表达女性真实的生活场景,这为宋以后绘画的世俗景观悄然埋下伏笔,想必也更能在宋主赵佶那里找到共鸣。

《摹张萱捣练图》画中人物形象逼真,线条流畅,设色虽浓艳但却不媚俗,人物间相互关系生动自然,不同身份、年龄、动作、表情各不相同,但统一于捣练的工序之中,这是生活之序,也是唐人精神之序。

画家采用“散点透视法”,将三组工序统摄于人物内心之下,组成内景观。

第一组四人以木杵捣练,或挽袖的自然,或捣练的专注,正颜侧观。

第二组两人理线缝纫,神态怡然端庄,呈现出时间的静态感,而纺柱上缠绕的丝线,围绕生活而旋转,便有了冥想的意味,这是对历史的沉思;第三组是几人熨烫的场景,还有一个年少的女孩,淘气地从布底下窜来窜去,极富生活情趣。

如果我们从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反观这道捣练的工序,便会发现工作本身仅仅是道具,而人物扯绢时用力导致的后仰之态与熨烫之时的专注神情或许更能传达出作者的匠心。

《捣练图》捣的是人心,惟妙惟肖神态下的世情,充满着健硕丰腴的审美情趣,它浓缩了个体观察的生活经验,更隐喻着一种被置于平面下的公共事件。

既私人,又公开。

当我们把内景的情趣点置于历史的厚度之上,所见的恐怕乃是赵佶对于盛世的某种遐想,唐宋之外,今古之间,近在咫尺。

然而当我们轻轻触摸,它便悄然在归隐之处。

赵佶用自己的《捣练图》模拟了盛唐的家国,与赵佶命王希孟画《千里江山图》与张择端画《清明上河图》的当代政治宏愿不同,赵佶的捣练图《捣练图》虽用了唐人的口吻和仪态,但从设色的浓丽与人物神态的细腻程度上来,更兼有宋人的意趣。

说到底赵佶这里气弱了,但多出这深情细腻的底色足够让人怜悯。

这是人情之美。

环肥燕瘦,珠圆玉润皆为情而来,又为情所美。

如果说周昉《簪花仕女图》深化晋唐以来人物画佛像般的雍容气度,态浓意远,人性的趣味含蓄婉约,但始终徘徊在神性的光环里。

而赵佶的《捣练图》虽借唐意,但已经从唐人高蹈的精神中走向生活真实的韵味。

两幅画,两种空间。

在对语中完成各自的命数。

时间与记忆永恒,像钟摆不停在居室内滴答与旋转。

那永未终结的除了历史浩大无边的叙事,更有黑暗的底层内人们的生死与爱欲,悲欢喜乐。

幸运的是我们跟伟大和渺小的人同走在一条道上。

不知赵佶画完《捣练图》是否也会掩卷深思:

我和张萱此刻对话着

大宋和盛唐交互着

今晚的酒精风暴融入血管

我看见山河壮丽的同时

也看见一个帝王卑微的轮廓

有时我们没有分别

只不过在祈求各自的怜悯和宽恕

附赵佶《摹张萱捣练图》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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